一目了然,他又对我说了谎——我敢打赌他的公寓里一定有什么不能让我看见的东西。电光火石之间,我考虑到了包括色.情电影、仿真女友在内的若干可能性。
一开始我想把这个笃定的看法说出口,但最后明智地并未选择这么做。
正相反,我夸张地点起头,对他的拒绝表示出充分理解和尊重。
“嗯……我明白。楼下的明早九点才开始上班,看来我要在这儿等上十个小时了。”说着我倚住门板就地坐了下去,怀里抱着残留少许余温的热咖啡,表情从头到尾没有出现一丝愠色。
只不过,我相信这时候我的面孔绝对苍白到吓人,早知道就不该为方便穿这套宽松易脱的连身裙了——尽管有亚瑟绒厚的外套起了一定保暖作用,冷风还是分成细薄气股直往衣料的空隙里钻。现在连我的后膝都冻得僵硬发麻了,更别提几乎□□了一路的小腿和指节,对我来说它们早就成了坚直冷硬的雪柱。
看得出,我这幅惨兮兮的狼狈模样让亚瑟或多或少有些不安。
从提回来的两个购物袋被他在离开前放置到我的膝边。我屏息倒数了十五个数,几乎是楼梯间的合页门隔断了他远去脚步声的同时,我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
是一条最新未读短信——
*发件人:亚瑟我想睡他*
*给我三分钟时间整理房间*
他果然没让我失望。
亚瑟的单人房在二层走廊的最末端。同样是studio一体房型,这间公寓的室内格局要比我的通透明朗得多。我站在门口向内张望,左手边是长度仅有一米的简易流理台,与房间中央的doublesize软床中间只隔了一张圆形餐桌和一个小型吧台。盥洗室和矮桌、单人沙发组合则被布置到了房间的另一头。
珍珠白的主色调光洁明快,家居风格简单却足够灵活便捷,物品码放极富条理……跟我脑内事先构筑过的、属于强迫症患者的房间如出一辙。
至此我更不相信他之前那番“公寓有点乱”的说辞了。
“我换了新床单。”
他在电话里特地告诉我,语调鲜见地变得轻缓而温和,就像在邀功。
“噢……谢谢你?”
通常情况下我并不是个吝惜赞美的人,但不知为何这时我就是说不出类似于“你真棒”之类的褒扬。脱掉有如酷刑的恨天高,我将自己扔进松软的床间,抱着个枕头翻滚了好几周,从鸭绒被里探出头,对躺倒在床脚地毯上的亚瑟说,“你今晚就打算睡在这儿了?”
“嗯。”他只给了我一个裹在羊毛毯里的宽阔后背,还有状似咕哝的一声含混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