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体育老师是市教育局某位副局的表亲,在学校里校长都要让他三分,戈然胆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他恼羞成怒,执意把这件事闹上去要校方处分戈然。
要不是戈然一位在市政府任高官的利叔叔出面调和,他极有可能背定了这个处分。
处分是免了,检讨却是少不了的。
星期一全校升旗时,他站在升旗台念检讨,那份检讨表面是在深刻反思自己,向体育老师诚挚道歉,实则充满了讽刺挖苦意味,台下的学生都被他夸张的遣词造句和语气逗得忍俊不禁,那位老师则气得直跳脚,知晓戈然有后台撑腰又不敢再生事。
戈然最终没有加入篮球队,李胜尧也没有。严沫沫就这样被李胜尧所谓的“义气”俘虏了,开始时不时地接受他的邀约,一起吃个早饭,逛个公园什么的,正式进入恋人未满的状态。
对于他们的作为,齐渺虽然又惊叹又佩服,心里却有些不敢苟同,她认为戈然的个性实在太冲动了,他完全可以忍一忍的,而且加入篮球队参加校级联赛,取得一些成绩的话中考时是可以加分的。
不过想到他那惨不忍睹的成绩……
齐渺叹口气,好像加不加,意义都不大。
篮球赛的事让她见识到戈然的血性和冲动,六月的校艺术节,她又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中学校园的晚会一般都很无聊,过于新潮时尚的节目不用经过初选就会被负责选送节目的老师直接毙掉,每年来来去去无非都是唱民歌、跳民族舞以及诗歌朗诵那些,毫无新意。
周六晚上,校大礼堂,齐渺看了一个多小时节目就开始犯困了,眼皮上下打架,班主任就坐在出口处,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偷溜,她只好把脑袋搁在严沫沫肩上打盹儿。
迷迷糊糊间,严沫沫抖动肩膀兴奋地喊道:“别睡了,戈然上台了!”
齐渺蓦然惊醒,揉了揉眼睛朝舞台上望去。她早听说他代表他们四班表演节目,抽签安排在倒数第二个。她以为他又是弹吉他唱歌,没想到他竟然是弹钢琴!
礼堂内的灯光渐渐暗下去,只剩下一些昏黄的灯光洒在舞台上,营造出一个朦朦胧胧的圆形光圈,将戈然和一架白色三角钢琴笼罩其中。
戈然今天穿的比较正式,上半身是一件白色衬衣加黑色小马甲,下半身是黑色西裤,头发剪短了一些,坐在白色三角架钢琴前闭着眼睛安静了几秒,似乎是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睁开眼,将双手轻轻放在黑白键上奏下第一个音符。
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同于往日的跳脱活跃,也不同于那一晚在湖边的淡淡忧愁,他脸上的神情是许多人从未见过的沉静,全副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钢琴上,专注而认真地弹奏那首世界名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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