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话令寇骁抓心挠肝般地难受,灼烧般的热意不断地聚拢在胸腔内,望着空空荡荡的环境,眸子里星星点点的怒意与茫然如同野兽似的吞噬了他。
瞬即拔掉覆在左手上的吊针,由于力道控制得不对,逆行的针头喇开一道口子,血珠与药水直冒。
完全不知疼的寇骁蹒跚着脚步冲出卧室,瞥见陆盏眠的背影,他慌乱无措地跑上前环住她的腰身。铺天盖地男性气息奔腾而来,肩膀处的鼻息阵阵湿热,引得陆盏眠敏感的腰间发痒。
他没说话,可陆盏眠生怕他出口说“如果你要走,那么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这像是寇骁的作风。
“你搂疼我了。”陆盏眠眉间轻蹙,好似被病毒传染似的,她的体温仿佛也在渐渐升高。
本想忍住涕意的寇骁吸了吸鼻子,双手并未松开半分,他眉眼低垂,像是在自我呢喃,“我要真松开手,那你不得跑得连影都没了,我又不是傻子。”
陆盏眠确认无疑,他的确把脑子烧糊涂了,这番话决意不会是冷情薄凉寇骁说出来的话。
他的声音悦耳如倾泻的大提琴音,正经时低沉慵懒,让人联想到软若无骨躺在藤椅上的黑猫,不正经时,尾音情不自禁地拉长,散漫又吊儿郎当。原来他烧糊涂的时候,还有如此缠人的一面?
常年身居高位,寇骁自然能磨砺出比常人更惊人的意志,虽然深陷浮沉,可他还残存着些许清醒。
怜悯与同情如一簇荆棘落地生根在荒野,便肆意狂妄的疯长,直到张扬地盘踞缠绕整颗心脏,严丝合缝,直到透不过来气。
陆盏眠低垂眉眼,如扇子似的睫毛覆盖下眼睑,斟酌许久,她试图掰开他的手。
他发烧站不稳,所有力量全靠她来支撑,可手掌的力道倒是撼动不了半分。陆盏眠轻叹,省去跟“傻子”毫无营养的对白,她试图用三十六计之以柔克刚化解现状。
她掐细声音,用温柔的绵羊音跟他打商量,“你得先放开我,要不然我们今天都睡走廊里?”
只要他放开手,那么陆盏眠就会跑,真当他是傻子了?寇骁似水温柔的眼睛糅着暖光含着笑意,他歪了歪脑袋,仿佛在想,为什么陆盏眠的声音变得那么甜了?
“嗯。”寇骁两侧的手仍旧不放松,随即他点点头极为认同道:“睡走廊。”
“……”
睡你个大头鬼!陆盏眠暗自腹诽,要睡你自个儿睡!
挫败感顿时无孔不入地袭击陆盏眠,她从未想过与寇骁经久未见后的场面竟然是这样的,貌似对于感情的依赖比起往昔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她这些年真的安安分分干事业,从未与他有过本分交集啊。
感情这回事如同乱麻,越理越乱,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貌似在寇骁那里,失了药效?
“你别再越箍越箍紧了。”陆盏眠蛮横地挣了挣,皱了皱眉,她举白旗投降道:“我答应你,今天在这守着你,你别再折腾了,好吗?”
她的话是最治愈人心的良药,寇骁顿时安分地收回手,可又害怕她逃走,右手强迫使然般地攥住她的指尖。
低头的那一瞬,陆盏眠心口窒了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