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
舒甜凝视他,道:“大人带我去罢?我可以帮大人准备膳食、熬药……”
“不可。”
夜屿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舒甜怔住,樊叔站在夜屿身后,也开口劝道:“大人,董姑娘在您身边,好歹可以照顾您一二……”
“此去北疆,危险重重。”
上次带她去江南,已经很冒险了。
夜屿深深看了舒甜一眼,语气不容置疑:“你在京城等我便是,放心。”
舒甜心中浮起一丝担忧。
但她知道此时再辩也无用,便只得乖乖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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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光回到卧房,连灯也没点,便直接往床上一趟。
他收敛敛笑意,闭上眼。
冥光心中,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轻松。
他自从来了京城,接触到夜屿的病情之后,便一直忧心忡忡。
止疼药失效的时间,比他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夜屿来到灵石岛的场景。
那时的夜屿,瘦得有些脱相,奄奄一息地趴在莫远山背上,没有一丝意识。
莫远山满眼通红,衣衫褴褛,浑身是伤,他“噗通”一声跪在了白神医面前。
“求神医救救我家公子罢!”莫远山生得高大威猛,但那时却泪流满面,浑身不住地颤抖。
白神医提前接到了宁王的消息,但见到夜屿之时,仍然有些吃惊。
白神医把了把夜屿的脉搏,又探查一番他的呼吸,沉声道:“以这孩子的身体情况,能坚持到现在,可见心性绝非常人可比,老夫可以一试。”
接下来的几个月,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冥光的预期。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承受了极限的痛苦。
他身为白神医的徒弟,也帮着一起照料夜屿,很多次,他都以为夜屿醒不过来了,但夜屿最后还是奇迹般地挺了过来。
冥光心中明白,夜屿能醒过来,是心里那股仇恨的力量,在支撑着他。
两人在灵石岛度过了几年时光,他们是医者和病患,也是朋友、兄弟。
身为医者,他再清楚不过夜屿如今的情形了,不能允许夜屿任意妄为。
但身为知己,他知道,夜屿这一生,有他必须完成的使命和抱负,那些对夜屿来说,是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事。
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眼睁睁看着夜屿,走上一条不归路。
窗外寒风肆虐,拍打着窗户,震震响动。
冥光竟一夜无眠。
快到天亮时,冥光盯着硕大的黑眼圈,坐起身来。
他疲惫得很,但又睡不着,心里将夜屿骂了八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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