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才和冬洪入了驿馆。
距离他们不远的角落里,两个黑影交叠在一起,十分幽暗。
“冯公公,夜屿这么晚了还独自出去,会不会要金蝉脱壳?”东厂探子低声道。
冯丙也有些疑惑。
他和探子一起,跟了夜屿一晚上。
眼见着夜屿带着姑娘,又逛长街,又吃面条,而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是饥肠辘辘。
冯丙没好气地掏出一颗话梅,塞进嘴里。
“不是没这个可能,但那领路的孩子不在,他就算自己去了江南也于事无补……但不管怎样,跟上再说!”
探子点点头,他见冯丙脸上鼓出一个小小的话梅“包”,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面色有些古怪。
冯丙疑惑地看他一眼,又转而看向夜屿离开的方向。
“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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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的夜晚,虽然比京城要暖上几分,但到了半夜,还是寒意逼人。
并州城郊的一处小巷子里,没有任何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这地方极其隐蔽,方圆几里荒无人烟。
巷子深处,有一间宅院,这宅院门口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这扇门却异常结实、厚重。
门口无人看守,仿佛一座空置的宅院。
但仔细看去,门上的漆色是刻意斑驳做旧的,还挂着沉甸甸的铜环,铜环被摩挲得锃亮,在黑暗里泛着诡异的光。
夜屿在门口,定定站了一会儿,伸出手指,触及大门。
门栓“嘭”地闷响一声,断了。
门内,有两名家丁驻守,见这好端端的门栓忽然断了,有些疑惑。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大门便应声而开。
两名家丁抬眸一看,来人是个年轻男子,他身着天青色长袍,面色苍白,五官如刻,神情冷峻,浑身透出一股杀意。
两个家丁吓得腿软,扬声就要叫人,夜屿看都没看他们,抬手轻松一划,两人便应声倒地。
夜屿面无表情,继续往里走。
这宅院外看起来陈旧,里面却装饰得富丽堂皇,雕栏玉砌,屋顶鎏金,穿过第一重门,便能听见里面的嬉笑声。
这里是薛家在并州的藏身之处。
“公子,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一个男子满脸谄媚,冲主座上的年轻男子端起酒杯。
被称为“薛公子”的男子,身材微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浮肿。
他看了那敬酒人,不屑地笑了笑,敷衍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水滴到衣襟上,他旁边的美人连忙抬手帮他擦拭。
“薛公子……上次跟您提到那官位的事……不知有没有进展了?”那敬酒人小心翼翼问道。
薛公子左拥右抱,脸色泛红,有些醉醺醺的,听到这话,有些不耐:“本公子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为你安排!催什么催!”
那敬酒人忙道:“不敢,不敢!我不过是怕薛公子贵人多忘事……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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