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刻钟左右,赵云珺看其余四人都陆陆续续停筷了,她便打算招手结账了。
一楼中庭却在这时传来一阵骚动,大家聚过去一看,原来是义卖开始了。
楼下的人慢慢聚到了一起,人头窜动,熙熙攘攘,楼上一些好事的,也走到栅栏边纷纷探头。
赵云珺等人见如此景象,心想必不能错过,既然吃完了何不移步一楼凑凑热闹。
周翊风的目光仍紧紧跟随着他们几人起身。
五人走至楼梯口,赵云珺垫后。她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四目对视。
赵云珺面无表情,对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又迅速移开目光,继续往楼下走去。
这一眼让他心口闷得差点喘不上气。
他看得出来赵云珺极力拿捏着两人的分寸感,像今日这般偶遇,以后也总有难以避免的时候,还不如大大方方打个招呼,免得越忌讳关系越暧昧。
赵云珺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决定临走前跟周翊风点头打个招呼。
以后日子还长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每次都装眼瞎。
五人行至一楼,只见那唱卖者五十岁左右,红光满面,长着一副精明样。
穿得毫不含糊,一袭暗红镶黑边衣袍,束红玛瑙镶金冠,整个人一丝不苟,挺符合望江楼财大气粗的气质。
“今儿个中秋,本是阖家团圆、欢度佳节之际。可沧州一场洪涝,致多少无辜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无家可归……
我们家老爷今儿个大发慈悲,把家传的宝贝都掏了出来,如在座各位有看对眼的,不妨慷慨解囊,即得了心头好又积了德,何乐而不为呢?”
“好,来了啊,老规矩,价高者得……三唱未竞,益价不犯。”
赵云珺觉得很有意思,她只在电视上看过拍卖这种事,现在亲身经历,被现场情绪高涨、此起彼伏的叫价声所感染,感觉自然大不相同。
不到一会儿,这藏品就拍出去五六个,这里坐着的个个都是出手大方的公子哥儿的,价钱自然不差。
下一个藏品被缓缓送上竞价台,是一副《蛐蛐》图,唱卖者叫得兴起,“价高者得,底价五十两。”
可众人皆低头埋首,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赵云珺见这画分明画得极好,简单几笔勾勒便将这蛐蛐动作之灵敏跃然纸上,刚柔并济、凝练传神,画家书法功力高超,比她天天看靖王府里挂着的山水画、观音佛像更有意思。
“技艺高超又有何用,没名堂的画家,再便宜也不值当……”
唱卖者看众人皆无意此品,便将原先叫卖的价格又砍去三成,仍是无人问津。
这叫卖的规矩就是如此,喊价者若不愿出高价,这些物品将一而再再而三降价,直至廉价卖出,唱卖者又减价两次,仍是无人应答,正担心如何下台之际……
“我……我出一百两!”
众人纷纷侧目看看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傻子,却见赵云珺在人群中举起手来,瞄了眼周围投来的目光,又抬起下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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