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雪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我相信郡王一言九鼎,君子之言驷马难追,他说到就要做到,老出尔反尔怎么行,他这样,我不喜欢。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轻易就能原谅的事,即便原谅了,也不可能同以前一样。人被伤了心,更不可能没有一丝痕迹,他做不到放手,我就替他做到。他说过的话不记得了,我替他记着。现在不是我愿不愿意回头,是我不许他回头,他得一直向前看,不能轻易说后悔。”
“亲事……他愿意退就退,不愿意退也罢,我反正是在寺里,看谁耽搁的起,这里没人知道我是谁,我也不怕丢人。他不是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吧,只看他怎么向他父亲、太后、圣人交代。”
王玄济带着胭雪满肚子的话,跪在谢狰玉跟前一字不漏的重复给他听。
王玄济说完,注意到百海川和三津奇怪的眼神,对上谢狰玉微嘲的目光,“没想到,王玄济你还有这种口技,学舌这一功夫,简直堪比你的医术。”
这是学的太像,就跟拿针在扎谢狰玉的心一般,都是孔眼,千疮百孔。
王玄济自知谢狰玉此时心情不悦,识趣的以头磕地,“郡王恕罪。”
奇异的,谢狰玉即使不高兴,也没有因此大怒。
良久,他低声轻柔而缓慢的道:“我就知道,她那日那么好说话,让她怎么写,她就怎么写,哪有那般好心,全是为了糊弄我,等我走了,好金蝉脱壳。什么后不后悔,回不回头,她就是小心眼,比针尖还小,不,错了,是死心眼,认一个死理,就是一辈子。”
他轻咳几声,手抵着唇,再放下时,嘴角有着明显的血丝。
王玄济:“郡王不可再这样下去了,郁积未好,又不曾好好歇息,日日守在寺外风吹雨打,太过伤身。”
三津递过帕子,谢狰玉拿过来擦去血迹,闻言“呵”了一声,“那就回去吧。”
其他人面露错愕,谢狰玉说的却是真的。
自那天起,谢狰玉及他的人撤出了白雀寺,唯独王玄济及之前的妇人带了几个婢子留了下来。
含山特意到寺门外走了一趟,才确定郡王一行人是真的走了,她回去告诉胭雪,得到了她一声嗤笑,“我就说,他肯定是被我伤着了,那么大个人,郡王身份何其尊贵还是大将军呢,我老落他面子,他能受得住?你说他对我有情,再有情又如何,真情耐不住消耗,日子久了,也就淡了,他坚持不了多久。”
含山点头,想着也对,郡王既然来了汝陵,虽然没有向以前一样逼迫小姐,可也太容易放弃了。
小姐说不见他,他就真的不来见小姐,光是让王大夫等人过来又有什么意思,他要是真的想和小姐重修和好,就该到小姐跟前好好认错,别再做那些让小姐不喜欢的事。
他说走就走,来的唐突吓人,走的也莫名其妙。
但是,怎么说,含山都是希望自家小姐和郡王能和好的,等孩子生下来,小姐一剃度,那就晚了。
“他走了也好,免得我成日提心吊胆,今后也不会再生什么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