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逡巡一番,看见了冰盆。
胭雪顺着她目光看去,扯了扯钟老夫人的袖子,哪怕被她被误以为是午后梦魇着了,也没有当即否认,反倒虚声道:“祖母,我想喝水。”
钟老夫人立马吩咐:“来人,拿茶水过来。”
有老夫人的婢女在,含山刚放下被子,活就被抢了,她只好将床榻边的冰盆挪开。
含山弯着腰低下头,在抬眼往床底下一瞥时,神色还是正常的。再第二眼时,才看清了床底的景象,待她一脸惊恐的回过神来,正对上一双隐隐含着怒气的冷漠双眸,漆黑昏暗中的人露出真容,含山头皮发麻的感到惊悚的张开了嘴。
谢世子怎会在这里,他此刻就躲在这张床榻下面,老夫人就在跟前,这要是被发现了……含山不敢想象这后果,只有僵硬的抬起头,跟着又对上榻上胭雪扫向她的余光,胭雪轻微的摇了摇头,含山便意会到,她是知道谢世子躲在床底下的。
那在她们进来之前,小姐和谢世子在做什么呢?
胭雪也没想到祖母会在这时候过来看她,好在,在祖母发现之前,她趁谢狰玉不备,一脚将他踹下床榻,虽然推门声令人心惊胆战,但谢狰玉还是在祖母走近前一刻躲了起来,她也跟着紧张的出了一身湿汗。
钟老夫人:“如何,可好些了?”
胭雪吃完茶水,整个人神智一清,看上去没有那么不安了,说道:“孙女叫祖母担心了。”
钟老夫人拨开贴在她脸上的发丝,在胭雪身旁坐下,摸着她的手,“你无事便好,这夏日总是日长梦多,是容易魇着。你即便歇息了,身边也要有人守着,没人怎么行。若你经常睡不好,就同我去庙里拜拜,叫方丈为你念经,驱散魇魔。”
胭雪不敢反驳自己不是被魇着了,一想到谢狰玉现在就躲在她和祖母坐着的床榻底下,听着她们说话,就感到一阵心虚。
钟老夫人一时半会也不像要走的样子,哪怕她屋里藏了人,胭雪这时也不肯为了一个谢狰玉,就急着赶关心自己的祖母走。
或许是心里也抱着想要谢狰玉吃一吃苦头的意思,不管他在那儿待的舒不舒服,故意忽略了他的存在,同钟老夫人嘘寒问暖,一阵祖孙情深。
至于谢狰玉那么大个的人,窝囊的躲在床底,心气顺不顺,那也全是他自找的。
“我来,是要同你说去沈家祝贺的事,你舅母随你舅舅远在京都,她娘家办宴,不能亲自前去祝贺,就写了信回来,想让你那日同我一起到沈府去。我本想让莲香喊你过来,同你说这事,想到这天热,日头正晒着,就自己过来看看你,正巧就碰着你午后梦魇了。”钟老夫人:“还算我来的及时。”
沈府同钟家走的很近,钟闻朝又娶了沈家的小姐为妇,自然少不了人情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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