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出门前刘氏还在镜前装扮, 段鸿差人过来催促,说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张媪在身旁低声劝道:“夫人莫怕, 就算郎君在王府看见了那小蹄子,他也不知道她是当年那个孩子。如今那小蹄子躲在王府不出来, 我们也拿她没办法,可小姐不是嫁过去了吗, 日后有的是机会拿捏她,害怕她掏出咱们的手掌心吗。”
刘氏心中烦乱,面上也带了点不少情绪, 透过镜子就能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 就是再打扮, 这张曾经如娇花般的容颜, 也遮不住岁月风霜留下的痕迹。
尤其一生怒, 便显得有些刻薄,略带点老态,她只好缓了缓脸上的表情, “你是不知道他多情, 夜里我睡了,他还拿出那人的画出来看,我都想一把火把那些东西都烧了, 可他知道我发现他夜里起身后,还把她的东西锁上了, 让下人收起来,这是拿我当贼呢?”
“前日淑旖怎么说的,你也忘了?那小贱人竟敢看我女儿的笑话,她仗的是谁的势, 谁的宠?看见她了,倒也不打紧,但若是看见她,让鸿郎想起别的人,那我还能容她?我还是心善了,早该送她一起去死!”
张媪知道她为此事已经恼火很久了,可也脸色一变,“夫人,小声些……”她看了眼屋里伺候的人。
刘氏冷笑着发火,一把推翻妆台上的首饰,她屋里的婢女立时战战兢兢的跪下。
刘氏背地里脾气可不怎么好,发了一通火也知道不该再拖下去了,缓缓起身:“走吧。”
到了段鸿跟前,刘氏依旧还是解语花的温柔夫人模样,“鸿郎催我这么急作甚,今日登门做客,淑旖又刚嫁,我这做母亲的难道不好好打扮一番,免得给她丢了面子。”
她以为段鸿也会如平常不介意,会哄一哄她,然而段鸿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果然是精心装扮过的,皱了皱眉道:“你做母亲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和姑娘家时一样。”
刘氏笑容一僵。
过去刘氏也是喜欢这么攀比的,她那时娇,段鸿看着也喜欢,但是最近段鸿脾气突然变怪了。
而且今日是去端王府做客,虽是亲家,端王毕竟是皇亲贵胄,圣人亲弟,身份不同,去的晚了怕惹闲话。
往常刘氏不是这么不懂规矩的人,今天实在是拖得有些迟了。
马车上气氛别扭,段府跟随出行的下人也都知道,因为刘氏出发晚了的事让郎君不高兴了。
段淑旖不知道自己父母在来的路上闹了一场别扭,在主厅里她与谢芝微坐在一旁说话,时而分出心神观察她的夫君谢修宜,还有她公爹与婆母。
她这公爹位极人王,后院已经算的上是清净,除了先王妃,就只有两位侧妃,这么多年了也没再续弦。
她公婆与王氏关系平平,看不出谁更受宠,二人膝下都有儿女,堪称公平。
可在儿子上,段淑旖觉得她公爹实在是太偏心于嫡子了,那就是个纨绔,若不是占着世子的身份,哪有什么前途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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