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一夜未眠,被盘曲错节的虬枝缠绕的心脏痒痒的,像是被刚生长?出来的细嫩花瓣轻柔抚摸,被亲吻,那一刻,他忘记了所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便是让傅成北听懂自己的心跳。
他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心急就令那朵刚盛开的小花缩回去,他逐步引导,逐步暗示,终于?,在牵手穿过小巷的那晚,他站在深渊巨口的罅隙,等到了傅成北义无反顾的拥抱。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傅成北突如其来的回应冲昏了头脑,不然?怎么会忘记那页审批通过的入伍申请。
这不是一份普通的申请,它承载了太多东西?,不单是一年前那个彷徨迷惘的自己,还有他想?要?靠近的早已逝去的双亲。
撤销申请并非不可能,但他做不到以?儿戏的姿态去对待它,同样他也不愿再瞒着傅成北,傅成北有权利知道,眼下最合理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坦白。
只是,傅成北会同意吗……
思及此处,路望远缓慢睁开眼,看向他旁边座椅上?的人。
傅成北已经睡着了,垂着脑袋,他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对此刻的睡眠环境极度不满。
路望远心下一笑,暗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矜贵。
他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见老师同学都闭着眼睛,于?是抬手把傅成北的脑袋按到他肩上?,见人眉眼终于?平和了,他才转头看向暮色将临的窗外?,少?顷又把手插进傅成北的口袋,握住了他温热的指尖。
他会尽快坦白。
回到学校已经傍晚六点,竞赛五人组悠悠转醒,打算先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去吃饭。
他们?最后吃的火锅,也喝了不少?酒,傅成北喝着喝着,眼珠子一转,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非让路望远喝。
路望远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酒量不行,半杯倒,所以?一直推拒着。
傅成北见灌醉计划不成,不由冷了脸,这可让路望远的心尖尖挨了疼,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齐逸沈柏煽风点火,就连陈思明也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他最后只得妥协,拿过傅成北喝剩下的那罐酒,克制地喝了一口。
但即便是一口,对路望远来说劲儿也挺猛,虽然?没到抱着人不撒手的地步,可也走?不了直线。
傅成北见此笑得合不拢嘴,明天?是周末,他打电话叫了徐叔来接,想?在家待两天?,陪陪最近只活在视频里的江女士。
微醺后的路望远脚底有些飘,进玄关时差点被摇着尾巴前来迎接他们?的小黄花绊倒,幸好傅成北手疾眼快扶住了他,不然?势必摔个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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