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老了禁不住你们折腾了,我要回屋里了。
林昭点点头,她说:华姨,不然你去找陈泽野,你先去问他做了什么,再来说我。
华姨闭眼不答。
林昭心中早已有数。
若是地位差距悬殊,定论自然就有失偏颇。
陈家确实家大业大,而她,确实不过只是个乡下野丫头罢了。
这晚,林昭只要想起华姨看她的眼神就像有根刺梗在心里,久久难以释怀,那种顷刻间变疏离的神情,害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不过说到底,一个生于闭塞年代,长在贫瘠土地上的老人这么想或许也是正常的,只是如今,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该从哪里开始说,又怎么才能说的清。
想了想,她翻身下床从角落里拎出自己的行李箱,她本来打算过几天再回去的,但奈何,她已经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了。
简单的收拾好东西,在天亮之前,她小心翼翼的提着箱子沿着路边走了许久,然后打了辆车去市区的火车站。
这里是沿海城市,微风拂面轻柔祥和,气候温润潮湿,春季时常下起淅沥沥的小雨,润物细无声。
但她出生的地方,刮的全是寒躁的冷风,还有黄土广袤和一望无际的砂岩。
火车站里人如潮涌,正值暑期开始,学生和不少务工人员都扎堆在这个站台去到远乡或是回到故里,声音也分外嘈杂,拎着大包小包的人匆匆擦过她身旁。
她只发了条信息给林景珍,告诉她自己已经买好了回去的火车票。
已经买好票了,大概晚上到。编辑好后,点了发送。
坐进位置里,她看着火车一路轰隆呜咽在轨道上行驶,沿途薄雾冥冥,天光透窗像一层暗蓝色滤镜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
不知不觉林昭就睡了会儿,再睁眼,窗外景色已从布满桧柏的边界到如今一片的黄土色。
贫瘠,荒芜仿佛是这儿的代名词,绵亘的戈壁,漫目苍凉毫无生气可言。
可她的心反而更舒坦了。
下午五点,她又换坐上了一辆有些破旧的灰色面包车,可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车内残留下的那阵香水味,刺鼻又令人眩晕,加上一路山地颠簸,车身摇摇晃晃的,她卯足了一百二十的劲才让自己憋住没有吐出来。
直到车子开了不知道多久,天都黑了大半,林昭才见路过的地方越来越熟悉,她知道,她就快到了。
这儿就算再怎么不好,她心里那阵归属感还是莫名的强烈。
她想,或许在这里,她会过的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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