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年正要走过去,秦昭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他的面容看上去格外紧张,手中的枪也握得很紧。
“我只有最后一颗子弹了。”
这把枪是秦昭在叙拉亚尔边境意外陷入当地武装冲突时,从一名被打死的雇佣兵手里捡来的。正是这把枪保了他的命。可是昨晚为了震慑那帮乌合之众,枪里为数不多的几颗子弹即将告罄。如果再闹出一回那样的混乱,他真的担心……
楚斯年淡淡一笑,拍了拍秦昭的手臂:“没事。我认得他们。”
他还真的认的。栅栏外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他的手悉心治疗的病患。有扶着拐杖,腿脚不灵便的老婆婆,有发烧三天三夜险些一命呜呼的小孩,有被丈夫打得头皮血流睁不开眼,半夜敲响楚斯年房门恳求的可怜女人。
他们身上也带着昨晚留下的,尚未痊愈的伤口,缠着绷带,却都用一双双黑亮的大眼睛欣喜又渴望地望着楚斯年。如果眼神可以具化,秦昭简直能看到他们的眼睛里看出花儿来。
村民虽然不多,却个个举着自家的农货叫喊着,一个比一个扯得嗓门大,不知道的人看了,恐怕还以为这是菜市场叫卖的。
秦昭握枪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楚医生!这是今年新摘的玉米。……您治好的我的腿脚,我才能去采摘。现在,我把它献给您……”
“楚医生,这是我家的火鸡头回下的蛋,。感谢您治好我的儿子。他现在健康地像一头牛犊,希望您吃了我的火鸡蛋,也像他一样!”
“还有我!还有我家的谷子……”
“我家的小公鸡!”
“我家的新鲜的土豆!”
“大蒜!我家地里刚挖的!能辟邪还能杀死细菌!”
楚斯年心中涌过一阵阵热流,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正想问候几句,却没想到这些村民见他过来,却纷纷把手里的东西从栅栏的缝隙塞进来放下,然后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几步。
楚斯年微微一顿。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瞪着黑黑的眼睛,忐忑地说:“楚医生,这玉米我按照你们教的卫生方法,用加盐的水冲了整整七遍,又盖上了蒸过的纱布,很干净,您放心吃啊。”
“我的也是我的也是!为了防止病毒,我把鸡蛋用醋泡着装来,您别嫌弃!”
一个瘦高的女人不以为然道:“嗨,你的醋哪有酒精管用!楚医生,我用你发给我们的酒精,把那小公鸡浑身擦了一遍,保证没有一点问题!”
“我看你们都不行。我送的是我们家藏了好几年的老酒,听说这中酒最能杀死细菌了!楚医生,你们尝尝!肯定能把肚子里的那个什么拉的细菌全部杀光!”
一个灰白头发老婆婆骄傲地指了指地上的陶瓦罐。虽然分不清细菌和病毒的区别,但是她却格外自信。
楚斯年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可爱的村民是为了防止他被病毒传染,才故意退后。而昨天,也正是为了保护他,这些村民才紧紧围在他身边,帮他阻挡了大部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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