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楚斯年日记 一】
2010年9月15日
我记得小时候看《哈利波特》的时候, 就很羡慕邓布利多的那个冥想盆。很多不愿记忆却又无法忘却的东西,都可以放在那个充满魔法的盆子里。今年我刚满18岁,但是我的“苦恼”记忆, 或许比那个长胡子的老校长还要多吧。今天又去看了梁医生。梁医生建议我, 每天写点东西,可能会对我的病情有帮助。那么, 我就姑且把这本日记,当做我的冥想盆。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快愈合了, 粉色的新肉已经长了出来。这学期学校才开了基础解剖课。看着课本上那些交错的红蓝血管, 我常常想, 如果我早几个月学这门课, 了解了致命血管的位置, 我会不会已经是墓地里的一捧灰?
应该是的。不过,割腕已经把酒店的浴缸弄的很脏了。如果割颈动脉的话, 一定会喷地到处都是血。这样也未免太对不住人家酒店。我生来就是祸害, 不应该再去给别人惹晦气。下一次,一定要选一个不给别人惹麻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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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8日
梁医生又约我见面。她让我谈谈刚刚过去的国庆,问我过得开心吗?我不知道怎么答, 因为对我而言, 每一天都是一样的, 没有所谓开心或者不开心。如果一定要说的话, 不过就是实验室的人都出去过节了, 我一个人能安静点,挺好。
梁医生对我很忧虑,她给我开的抗抑郁的氟西汀剂量加大了,并叮嘱我每天必须早晚各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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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10日
唐品林今日下葬了,葬在城郊的墓园。给墓碑刻字的工人问我, 立碑人的名字写什么,我想了想,让他写了妹妹唐茗的名字。毕竟,只有她才是唐品林的血亲。唐品林固然无耻,但是小茗是无辜的。我对不起她。
不过那个工人听我只刻一个名字,他很惊讶,问我说,你不是他的儿子吗,为什么不写自己的名字呢?我没有回答他。“儿子”这个字眼,让我觉得无比讽刺和恶心。
如果唐品林泉下有知,看到我以“儿子”的名义为他立碑,又看到我的名字和他放在一起,他一定会笑掉大牙吧。毕竟,在他心里,我只是他养的一条狗,最卑贱的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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