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年颤了颤眼皮,缓缓睁开眼睛。
重复了无数次的噩梦,最后的梦景却与之前不同,不再是让人冷汗淋漓的恐惧绝望,反而是轻盈的,温柔的,蓬松的,甚至有点头重脚轻,如同栽进棉花堆般的眩晕。楚斯年足足反应了一会儿,才从床上缓缓支起身来。
他的身上套着一件柔软的黄色棉质T恤,T恤又宽又大,直接盖住了大腿腿根,前胸还印着一个超大尺寸的笑容灿烂的海绵宝宝——从无论是大小还是浮夸的款式,都是标标准准的秦昭风格。
是秦昭……?
楚斯年嗓子一紧。他的记忆基本停留在他独自沉入冰冷的浴池中,后面的事情,就像是起了白雾的毛玻璃,朦朦胧胧怎么也想不清楚。只依稀地记得,秦昭后来好像又闯了进来……然后水变得很温暖……好像有人抱着他,抓着他的手,帮他……
楚斯年的手指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角。
“哟,楚医生,醒了?”
秦昭听到响动,扶着门框探出头,一头鲜艳的红毛乱得像头小狮子:
“饿不饿,吃点东西?”
楚斯年耳尖发烧,没答话。
大清早穿着别人的贴身衣服,又在别人床上醒过来的情形,让他产生了一种非常尴尬的错觉,只想赶紧下床溜。可稍微一动弹,楚斯年就觉得自己膝盖膝盖有点打不了弯儿了。
他的膝盖,不就是被划伤了几个口子吗?
楚斯年赶紧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两个膝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厚厚的无数层纱布里三层外三层里里外外又三层,五花大绑成两个馒头大小的鼓包。
包扎手法之卓越,如果让楚斯年医院的外科主任看到,估计会当场翻白眼送进抢救室。
“怎么样,我包扎的,不错吧。”
秦昭双手抱胸,得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是不是不疼了?我可是把你送我的云南白药都撒上去了。”
楚斯年:……
楚斯年有些费力地撑着手臂,满心只想着下床赶紧溜。谁知脚尖刚触到地毯,秦昭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抄起他的双腿,紧接着眼前一花,楚斯年发现自己竟然被秦昭抱在了怀里!
楚斯年吓了一跳,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
挨得太近了,几乎一侧头就能贴上秦昭结实的胸大肌。楚斯年想动又怕掉下去,羞耻地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你什么你,受伤了还要逞强,能耐了你。”
秦昭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正气把楚斯年抱到餐桌前放下:“我叫了点吃的,赶紧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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