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段路,我一直看着纪晨风,他同样看着我。直到我被拖出办公室,他的视线才从我身上移开,而我还在看着他。办公室大门缓缓阖上,他回头与桑正白说了什么,距离太远,我无法听清。没多会儿,木门彻底合拢,我看不到他了,仍然没有收回视线。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许汐将自己的披肩披在我的头上,替我挡去旁人探究的目光。
视野的一半变成了黑色的羊绒织物,我捏住披肩一角,按在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处,冲她低低道了谢。
“不用了,我自己去。”一秒都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我婉拒了她的好意,快步走向了电梯口。
“小念!”
正好碰到有台空电梯要下去,我跨进轿厢,快速按下了关门键。
许汐没有追进来,她停在电梯外,红着眼眶,欲言又止,满含复杂地又叫了我一声。
“小念……”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现在还没来得及想得太细,仍把我当“桑念”,当许婉怡的孩子。可当她冷静下来复盘这整件事,就会毫无障碍地推出我是多卑劣、多无耻的一个人。
与其事后面对她的嫌恶,不如就在这里说再见。
垂下眼,任电梯门一点点合拢,我始终没有回应她。
一个人去了医院,医生看过眼角的伤口后,说要缝四针。
“你这个好险,差一点就砸到眼睛了。”中年医生边给我缝针边替我后怕着,道,“皮肉伤没什么,砸到眼睛就麻烦了。”
“砸死最好。”我说。
医生看了我一眼,问:“女朋友打的?”
“不是。女朋友的爸打的。”
“怎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啊?”
扯扯嘴角,我道:“可能是觉得我玷污了他的心肝宝贝吧。”
医生轻轻摇了摇头,道:“嗨,儿孙自有儿孙福,父母凑这热闹干啥。小伙子你这么帅,又年轻,是优质潜力股啊,看不上你说明他们没眼光,别气馁哈。”说完剪断缝线,示意我可以走了。
桑正白第一次打我,是在三年前。
我由于将施皓一酒瓶砸成重伤,同郑解元一道被关进了警局。桑正白连夜处理这件事,第二天清晨终于把我捞出来,从见到我开始脸就耷拉着,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就这样到了家,我跟在他后面进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骤然转身的他重重一巴掌扇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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