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乐于一遍遍让我叫她妈妈,然后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予我最尖锐的疼痛。就像那些马戏团里的动物,明明有掀翻驯兽师的能力,却还是会乖乖的匍匐在主人脚下瑟瑟发抖,不敢有一丝违抗。她享受这样“驯服”的乐趣,我就是她的小狗。
要不是后来许汐来看我,发现了我身上的伤痕,揭露了保姆的罪行,或许我会就这样一直被虐待着长大,并且以为这是所有人成长必须经历的痛楚。
“不……”严善华露出惊恐的表情,虚弱地摇头,喉咙口仍旧跟被什么堵着似的,只是往外艰难地漏着音节。
“我遭受虐待的时候,纪晨风在哪里?他被你们呵护着长大,捧在掌心里。”我一点点将手臂抬起,摆脱她的纠缠,“就连三年前你来找我,也是为了给他治病。”
严善华紧紧攥住最后那点布料,哽咽得语不成句:“小念……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毫不留情地彻底甩脱对方,我垂眼看着这个跪坐在地上,狼狈又痛苦的女人,没有停止自己的折磨。
“这些年我过的并不好,桑正白眼里只有自己的生意,桑夫人的父母虽然将我养大,但并不亲近我。”我一指那道蓝色铁门,“纪晨风的奖状,你都有细心的装裱,挂在墙上。可我的奖状,从来没有人在意。”
无论多努力都得不到认同,无论多期盼夸奖,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潦草的搪塞。
在一年一年的失望中长成了如今的样子,结果突然有一天被一个奇怪的女人告知,二十几年来我都在霸占着别人的人生。
哈,我?霸占?
这种情况下,难道我不应该有恨吗?完全接受现实,想着将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的家伙,真的存在世界上吗?
俯下身,我替严善华轻柔擦去脸上的眼泪:“你可以去告诉他的,我在图谋什么,算计什么。但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要是那么做了,我会恨你,并且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感受到掌下的细微颤抖,我笑了笑,继续道:“现在不好吗?他开心,我也开心。我们开心了,你才能开心,不是吗?放心吧,只要秘密还是秘密,我就不会伤害他。”
说完,我直起身,将手插进口袋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长阶漫漫,因为光线昏暗,我走得并不快。情绪发泄后的畅快感被风一吹,连走下长阶的这点时间都维持不住,倏忽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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