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觉得,自己当真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可……
若不这么做,对面的这个人,还能有什么活路?
顾念绝的话,锁里的字。
那个秘密。
他的抱负期愿,和他这些年所经受的苦痛!
她怎么能在都得知之后,还心安理得地躲在他的羽翼下,自己平安无事,却看他经受风雨?
她握了握手,垂下眼,片刻后,低声道,“顾念绝说的。”
窗边的萧厉珏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
随即讥笑一声,“她说的你就信?”
迟静姝依旧垂着眼,嗓音又哑又颤,“有信物。”
“什么信物?”他声音里已带上了一股子戾气。
迟静姝抿了抿满嘴的血气,“在太后那里,一枚锁,里头,有我的身世。”
这一次,萧厉珏没有再急着发问。
他只是看着迟静姝,长久地看着后,突然问:“这就是你不惜欺骗我、迷晕我,也要从东宫逃走的原因?”
欺骗……
迟静姝的心尖上,竖着一根倒刺,萧厉珏每说一句话,就狠狠地往里扎一寸。
她痛得几乎要抽搐,可面上依旧是平冷无波,除却那止不住的泪水,连神情,都变得近乎冷漠。
她说,“我既然是元公主,自然就不能再跟殿下那般不清不楚了。还请殿下也明白你我如今的身份,莫要再……纠缠了。”
听到她的话,萧厉珏忽而发出一阵怪笑。
他一开始不过低低笑着,最后,竟放肆地毫无遮掩地大笑起来。
惊得外头的宫人纷纷望来,却触到守在门口的青杏的眼神,又吓得匆匆回避。
小顺子站在不远处,瞧了瞧周围,一转身,也跑了。
殿内。
迟静姝静静地看着笑到几乎癫狂的萧厉珏,伸手,从多宝阁里拿出一枚绣着梨花缠枝的香囊,倒出里头的一个小小物事。
然后,放在了朝着窗边的小几上。
萧厉珏的笑声渐渐低落下来,他看了眼那物事,面如霜降。
迟静姝垂着眸,不去看他的眼,只低低说道,“这是对殿下来说极为要紧的东西,本不该由我保管。今日便将此物还给殿下。”
那是一枚小巧的印章,章底刻着金龙盘莲——太子的私章。
萧厉珏一挥手,将那东西收了回去,却也不看,只朝迟静姝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你也知晓这是本宫极为要紧的东西?”
迟静姝心头狠狠一抽。
她垂着眸,想了想,伸手,碰了碰食指上的戒指。
她抿了下唇。
那边,萧厉珏忽而暴怒,“迟九!你敢!”
迟静姝又捏了下戒指,试图往外拽下,可是当年略大的尺寸,四年过后,早已卡在关节处极难脱落了。
她用力扒了下。
在萧厉珏看来,就像是狠了心地要跟他做出决断一般。
他闭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