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琅失笑,随口道:“府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宋离来了兴致,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问:“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给?”
韩琅:“都给。”
宋离这才背着手满意地离去,结果走到门口时,她冷不丁打了个响指,转身却见韩琅正看着她笑。
那人跪坐在书案前,一袭华服,通身都是雍容气度。
他提着笔,清隽儒雅的脸上带着笑,眉目温柔,眼里仿佛含了星子。
破天荒的,宋离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明明知道他已经被冻结,没有了意识,却还是很没出息地感到了心悸。
没有人能抵挡得了温柔。
她看着他愣了许久的神儿,轻轻地喊了一声,“韩琅?”
韩琅自然没有回应,他只是端坐在书案前,眼角带笑,整张脸都是温柔沉静的。
宋离喜欢他的笑,因为能让她感到踏实安定。
她稍稍定了定神儿,撇去一瞬间的心动,转身背对着他,清脆声响起,她开门离去了。
外头的冷风令宋离的头脑迅速恢复镇定,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令她有点上头。
这对宋离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任由杂乱思绪纷繁。
他是一个历史故人,一个已经死去了两千多年的人。
这样的人,她怎么可以去亵渎?
理智告诉她,韩琅只是一个死人,一具已经死去了两千多年的白骨。
不论他生前如何,那些皆是前尘,而她现在看到的,也不过是曾经。
曾经。
是已经发生过的,已经消失了的。
现在她所经历的,亦不过是一场水中捞月。
她的感受,她的体会,终归不过是场空欢喜。
宋离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还挺疼。
她觉得她需要出梦冷静一段时间了,她在这里待得实在太久,久到她都差点把宋离忘了,只知道宋姬。
梦总是会醒的,宋离告诉自己。
当天晚上她消失不见。
似有预感一样,韩琅在入睡前忽然想去海棠院看看。
他披着雪狐裘,由辛丹撑灯前往院子。
女婢说宋离已经睡下了。
韩琅在门口站了会儿,冷不防问辛丹:“你知道宋姬是谁吗?”
辛丹后知后觉问:“宋姬是何人?”
韩琅扶了扶额,知道她不在了。
他自顾进了宋离的寝卧,果不出所料,床榻上空空如许。
婢女方才还反应正常,一下子就跟辛丹一样茫然了。
韩琅摸了摸被窝,还是温热的,应该才消失没多久。
屋里的一切都跟先前一样,可是人没了。